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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沉重的纸条--b-

-b-沉重的纸条--b-

记得大概是儿子读初二那年的一天晚饭后,我见儿子斜靠在床边心神不宁地愣着,我装做看电视,斜着眼偷偷观察着他的举动,因为社会上中学生早恋早已沸沸扬扬,怕青春期的他把持不住自己,枉费了我望子成龙的一片心机。果然有了情况,儿子一直揣在裤兜的右手拿出来一张纸条悄悄地看,他也许太投入了,竟然在我老谋深算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顾忌北京治疗白癜风需花多少钱。我敏感的眼指使敏捷的手迅速抓住了儿子的手,又觉得这样伤儿子的自尊,不利于一向良好的父子关系,便故做轻松地问:啥神秘东西?见人赃俱获,儿子五指迅速收缩把纸条紧紧握在手心,不安地说:没啥,今天考试我给同桌的答案。我说,好啊,让我这个老学生也长长见识。可儿子就是不肯,这更让我生疑。僵持了几秒钟,儿子做贼心虚地嬉笑着说了实话:这是一个男同学让我给我同桌女同学的纸条,我还没顾上给人家呢。纸条上是某某我喜欢你几个字,儿子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所为,我仔细辨认后觉得也不太像儿子的笔迹,就老生常谈地警告规劝了一番了事。毕竟儿子大了,我也不能动用其他手段逼迫。
这次纸条事件---不管是否与他有关,我都要当作一个事件对待,我曾有治白癫疯办法所懈怠心理渐渐紧张起来。同时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已经提前衰老,因为除了生理上的外在变化,还有一个重要的标志是常常无端在往事里徘徊。很自然地想起了我读初中时见到的那场情感纠葛。那时我是一个懵懂的旁观者,虽然毫无干系,却总是无法抹去那一段记忆。
那件事放在现在,我肯定不会如此记忆深刻,因为这是一个感情泛滥的年代,什么样的情感演义都有可能发生,何况这个很小儿科的东西。可那是一个禁欲年代,所有的背景都是火红的,惟有人的情感不能随意燃烧,甚至一点点的火花都要熄灭在大背景的蜂拥里。
那个年代的背景基本是雷同的,我读初中的地方是北方那种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村庄,一个小村的两条灰遢遢的小街----前街与后街泾渭分明地并行排列,像两根铁轨默默镶嵌在黄土上。铁轨之间连接的不是枕木,而是广阔的荒凉---水坑、芦苇、杂树、蚊蝇鸟类及孩子们的嬉闹。一条与两条街道平行的宽阔的土路终于将荒凉一分为二,路的尽头是两排房,路北的六大间砖房是我们的教室,我每天和同学从西往东伴着纷扬的尘土到这个终点就进入了知识的殿堂。我这样说有一点矫情或牵强,因为那是个开门办学的年代,所有的知识都被门外的风雨吹散,并不能学到什么知识。初中毕业考高中时我们绝大多数同学连基本的方程式都不会解,两年的时间都在支农学农中度过,小小年纪几乎都成了庄稼把势,真的为扎根农村干革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后来脱离土地觉得辜负了那二年的锻炼。在土路南六小间土坯房是老师的宿办室。厕所在东南角
我之所以隆重提到厕所,是因为故事的秘密是从这里发现的,男同学马涛写给女同学王云的纸条,被王云不小心丢在了厕所,那时我们读初一(恕我胆小,这两个同学都是化名)。那时阶级斗争浸泡出来的学生都有一双尖锐的眼,初二的一个女生捡到后立马交给了校长,根本不像我儿子这一代北京中科白癫疯在早恋问题上不但目无领导,而且合伙做案,互为帮凶。校长也是个很敏感的人,立马召开全体师生大会,不点名进行了批判。尽管没点名,可同学们都知道是谁,因为马涛和王云自始至终红着脸低着头。
对于马涛和王云恋爱,同学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我愚钝,开窍晚,等到有人告知我此事时这两人已经很有些意思了。我仔细观察过,上课时王云经常偷偷扭头往后看马涛,只要二人目光相对,就会很含蓄地一笑,随即迅速目光离开。在我看来,二人相当般配,论模样他们都是我们班的人尖子,那会儿不讲学习。对于这二人的情感交往我只有羡慕的份,因为我清楚自己模样差,别说王云数一数二女生,就是那个大牙小眼满脸雀斑的最差女生见了我都不愿正眼看我一下,那时我的自尊心和自卑感处于一个相当的反比状态,所以心理还算平衡。不平衡的是那些模样与马涛不相上下的同学,共同的心理使他们走上了共同的立场,他们除了在自习时起哄,下了课还七手八脚地抬着马涛往王云跟前扔。对于这几个的恶作剧,开始马涛拍拍身上的土起来就跑开,后来就破口大骂,翻了脸。可这几个不死心,总是找机会捉弄马涛。一次看电影,大成悄悄对我说,马涛刚进东面的枣树林,肯定和王云也在里面,咱们去捉他们。好奇心驱使我的双脚离开早已厌烦了的样板戏,按分工我正面进击,大成绕着从后面包抄。见有人影晃动,我兴奋地打亮了手灯---那个正在撒尿的大老爷们儿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大骂一声,我落荒而逃。见我丧气而归,大成嬉笑着说了一句:情报有误。气的我直骂大成不够意思。
虽然校长全校大会上没有点名,但马涛和王云的事情已正式公开,不久两人就不来上学了。王云转学,马涛过了一个多月又回到了教室,原来生产队嫌他年岁小不能上工,父母觉着他在家里疯跑还不如到学校好。
而高中时我和马涛、王云又进了一个学校,但不在一个班。那会儿高考的春风已经把我们吹的思绪飞扬,都关在门里恶补开门办学时丢掉的知识,至于这两个人是否还在继续初中时的旧梦,已不大有人关心了。高中毕业二人都回农村到广阔天地炼红心去了。
后来得知,二人并没有走在一起。王云自毕业后我没再见过,马涛我只见过一次,大概是1991年。那时妻子还在乡下老家的一所学校教书,周末我回乡下,听着学校门外有卖菜吆喝声,妻子说你买点菜去,出门见是马涛推着自行车带着菜篓子正起劲吆喝,见面就给我菜,说是自家种的菜随便拿,弄的我挺不好意思,便说家里有菜,聊了一会儿,让他吃饭怎么也不去。回去妻子埋怨没买来菜,我说:不掏钱吃人家的菜,不忍心
快三十年了,马涛和王云变化是肯定的,那会儿十二三小孩子,现在已人到中年,不足为奇。惟有学生大会上校长手里不停晃动的纸条和义愤填膺的谴责在我的记忆里没变。其实,那算什么恋爱啊,不过是青春期的一种小插曲罢了。让我似曾相识的是,对于青春期孩子的态度和处理方式,几十年来变化不大。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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