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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奔丧_0

奔丧_0

奔丧
      
   
    死亡有很多种老死、病死、横死、或者自行决断。诸多形式仿佛与生存是平行线始终并肩而行唯等某时某刻跨过这一步之遥便是生的尽头、死的起点。而死亡则成为死者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瞥永远留在生者的记忆里。
    我储存他人死亡的记忆并不多,深有感触的一次要属前几天刚发生的。
    凌晨四点,尖锐的电话铃撕裂神经般促响。乡下来了信儿,说妻的爷爷刚刚过世。我和妻慌忙穿上衣服驱车前往,一路伴着新鲜刺鼻的马粪味直奔田屯儿。
    到了村头儿,远远听到哭声。我们下了车,有人送来披麻和孝带。妻她已哭了一路,此刻更是难以控制悲伤的情绪,我扶着她的胳膊走进灵堂。老人的遗体躺在一张谁知道长了白癜风还可以治好吗小床上,看起来很安详。我们夫妻俩就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烧了纸。哀乐沉闷的回荡着,烘托出凄哀的悲凉,我也被感染得心情沉重起来,不禁泪眼汪汪。
    爷爷是九十高寿后才因病归西的,属喜丧,加之在村里颇有威望,于是两个住在乡下的叔叔决定大大办,以表孝心。布置酒席、戏班子搭场子,院子里一下手忙脚乱开了锅,悲伤的气愤瞬间荡然无存。一个几分钟前哭得满脸泪的胖女人,这会儿正热火朝天的往炉子里续柴火。仿佛痛苦从未有过,伤心的泪也从未流过,我有些不寒而栗。
    呜哩哇啦的喇叭声在院子响起,戏班子开始唱起了东北二人转。村里的大人、孩子一股脑涌过来,把院子围个水泄不通。白看的戏都不能错过,更何况是随了礼钱的。戏唱了整整两天,还有川流不息的流水席,热闹的场面可想而知。哭声伴着笑声,这阵势我还是头回遇到。
    傍晚时分,大叔手里拿个黑袋子,凑到妻父面前低语:“大哥,这是村里人随的礼钱,还不少哩。”大叔嘴角安奈不住窃喜。妻父一直黑着脸,大叔慌忙敛住笑尴尬的说:“我合计扣除办酒席和丧事的钱,其余的我们哥三个平分……”话音未落,妻父嚯得站起身怒斥:“我一个子儿也不要。你和老三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们对得起爹吗?你们心里坦然吗?爹死了你们还不忘了钱?”大叔看不妙,缩头跑了出去。据妻说,她的两个叔叔在爷爷的活着的时候,都不愿意照顾老人。现在爷爷去世了,丧礼办得风光体面,多半是为了礼金,怎能叫人不气愤啊。
    此刻,妻的姑奶坐在灵堂里的炕沿上,长叹一口气哭说:“简述白癜风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病我的老哥哥啊,你咋就走了,你听着二人转没?那段儿《凤仪亭》,是你最爱听的。我的老哥哥啊,你咋就把妹子丢下了啊……”泪水默默划过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颊,我悄悄拿了纸巾递给姑奶,这心酸的一幕令屋里的其他人都再次流下泪来。
    出殡这天,灵车一大早就停在院外。老人的棺椁已抬上了车,有人让我把纸人纸马也抬上去。管事儿的刚宣布启程,姑奶就不顾一切的从屋里冲出来抓住车沿哭喊:“哥呀!哥……”第二声哥还没喊出来就昏倒在地上。我纵身跳下车,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20。姑奶的大儿子把老人抱到炕上,不停给她搓手脚。老人的唇色铁青,我感到一丝不详的预感。救护车赶到后,医生说人已经死了,应该是心梗发作。姑奶的大儿子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医生,你再给好好看看,我妈的手还是热乎的呢。”医生还是那句话。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老人的手,已经冰凉了。
    这是我见到的最完整的一次死亡,刚才还活脱脱的在眼前,瞬间就被死神带去了鬼门关,令我倍受刺激。爷爷的出殡仪式结束后,我们又匆忙返回给姑奶奔丧。姑奶家中已经儿女上下哭作一团,残酷的打击亲人们都接受不了。忽然有人高喊:“谁字写得好,老太太的灵牌还没人写呢。”我自告奋勇的站出来:“我来写吧!”那人把灵牌和一张纸递给我,让我照纸上面治疗白癜风在生活要注意的事项的写。拿起笔眼前浮现老人流泪的模样,我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我为老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定了定神儿,我终于在灵牌上认真的写上:母,廖玉珍,享年78岁。
    两位老人如枯叶凋零般先后去世,空留痛苦给后人。而葬礼的热闹和排场又意义何在?与死人何干?死亡本身就很悲凉,可悲伤同繁喧交织的场面更令人感到彻骨的寒。我希望两位老人并不孤独,因为他们可以结伴而行,死亡或许只是他们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我拿了捆纸钱扔进火盆里,然后虔诚的跪在灵位下面说:“老人家,你们要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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